周目一 拐点(1 / 2)

不知道你有没有过这样的时刻:觉得自己曾来过某处别人眼中你从未到过的地方,做着似曾相识的事,说着仿佛已经重复过千百遍的话,有时候心里并不想这样做,却仿佛被什么禁锢住、控制了,最后做出了不可挽回的事情来;夜晚梦境里总会出现一些你不认识却觉得自己看清了脸的人,他们不可理喻,可是和他们发生着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的你却觉得理所应当。

大概自从回国以后吧,Lovisa就有这样的感觉:就好像故事就是要这样发展的,她应该在一些重要时刻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已经固定了,至于怎么说是重要时刻,就比如说,现在。

今天晚上是Sutivanichsak家族成功进驻法国后回国开办的第一场酒会,而她作为独生女将正式作为未来家族管理者被介绍给媒体和其他在泰国享有较高地位的家族。Sutivanichsak家族企业主打香水品牌,不算是暴发户,但也只是较低级别的家族,因此家里面很重视这场酒会。在第七十八次被叫着打招呼、认识所谓年轻的优质男性后,Lovisa觉得闷得要喘不过气去了,却隐隐有什么东西让自己不要出去。这家会所她跟着她爸妈来过很多次了,知道有一个地方很少有人知道、是个躲清静的好去处。终于,在第七十九次被叫之前她抓住机会离开了这个觥筹交错的名利场。

当她提着裙摆跑到那个安静的所在时,只觉得身上的枷锁一下子卸掉了,忍不住开心地笑起来。其实所谓的好地方只是一个露天阳台而已,但这四五平米的小地方却是她曾经每次酒会被父母拿来攀比过后,被责怪不够聪明懂事、被不满太过优柔寡断又磨蹭不适合做一个企业的继承者的时候给予了她治愈的地方。这里有些变化,除了纸盒子、板凳什么的,多了两个小沙发,还有一盆小吊兰肆意生长着,让安静中又有了生机。趴在栏杆上,可以看到一小片海和繁华灯光里的曼谷,是看一会都会觉得心境开阔许多的景色。

手机铃响起,她接起来。

“怎么样?”那边是Tove的声音,带着关切。Tove是她在法国的同桌,一个很可爱活泼的女孩,永远朝气蓬勃、热情友善,也正因为此才和慢热的她能处成了好朋友。

“就那样吧。”Lovisa的语气有些无奈,像是萎靡不振的小猫似的。

“不是会去享受大小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幸福生活了嘛,怎么还不开心?”Tove是知道她家庭背景的,便调侃了一句。

受她大大咧咧性格的影响,Lovisa在她面前也很放得开。听到她这样说,便吐槽着:“幸福生活?你可能是有什么很大的误解。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我就是个他们婚姻的副产品,讨人嫌的那种。总是嫌我会的东西不够多,学得不够快,小时候钢琴、芭蕾什么的让我学的都学了,现在为了生意方便又让我学语言,真的没事吗?明明已经寄希望于我能攀个高枝,找个好女婿把企业做强做大了呀!我觉得大概类似于一个商品,制作时希望它漂亮精致且有用,现在是要到了推销的阶段了。”

听着她牢骚满腹,便也知道每天守着礼仪过活烦躁与无可奈何了。Tove安慰了她很多,话题最终以Lovisa的flag告终:谁规定了勇敢就是必须勇往直前呀,那一步三停爱回头但始终向前的人就不是勇敢了吗,以后我一定让我的小朋友幸福快乐,被爱着长大。

放下手机,持续了近半个月的压抑和委屈得以释放。其实她也明白,望女成凤的思想很正常,尤其是像她们家这样不高不低的更是要将每一步走好,但作为子女,她当然是需要合理的关心而不是控制的,因此在法国上学的那段生活是她活到现在最轻松的一段时间。正想着,她听到箱子中间有声音响动。

“有人吗?”她下意识地开口,回想起刚才的电话她私心里希望是一只猫或者什么的。

但让她失望了,从层层叠叠的箱子和椅子中间走出来了一个男人,说是男人好像又有点不太确切,应该说是一个年纪和她差不多的少年,但看起来更成熟稳重,天生的弯眉、圆钝眼角和上扬嘴角让他有一种干净温柔的气质,加上190的身高、线条流畅的窄长脸型、高颧骨和高鼻梁更显贵气。

“抱歉,不是有意偷听的。”

他看起来很抱歉,这让Lovisa很无奈地怨恨自己为什么不提前问一下有没有人,秉持着先来后到的原则的话也是她打扰了人家的清净,这也导致了她话语里多了一丝窘迫的局促:“啊没事的,本来也是我后来的,没有打扰到你吧。”

“不会,况且本来这就是公共场所。”他笑了笑,也许是两个躲清静的人会更容易向彼此靠近,他开口介绍自己,“你好,我是Ren Renrawin Aira。”

她知道他,泰国排名第一的医院和健康中心的继承人,出于礼貌,她回应:“你好,我是Lovisa Sutivanichsak。”

“以前没有见过你。”他回忆着,微微皱起眉头。

看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