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乡(2 / 2)

眼已经到郦婵君身边,为她拈去肩头的一片落叶。

“怎么愣着,刚才去了哪里?”相里松问。

“我刚才去看嫂嫂,还看了看刚出生的小侄女,比昨晚可爱多了。师尊去跟他说什么了?”

相里松眼神闪烁:“也没什么,严大东想让我给孩子取个好名字,我就说了几个。”

“就这些?”

“对,就这些。”

相里松不敢也不能告诉郦婵君事实真相。

他和严大东早就认识,在两年前,他还没有遇到郦婵君之前。

相里松亲眼看着严大东娶了现在的夫人。

可是他没有阻止,他反而骗了郦婵君。

这事只有严大东和相里松知道,两个人已达成约定,过去的事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能说,就让一切按郦婵君以为的发展。

郦婵君没多问,她说:“师尊,我们早点离开这里吧。”

相里松之前想说这件事,他担心郦婵君舍不得,所以一直没开口:“好,不过这次离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舍得吗?”

“这有什么舍不得的?等师尊带我治好了病,我就再回来。说不定到时候孩子都会说话了。”

相里松不再多说什么,只道声好。

翌日天光大亮,严夫人被孩子的哭声叫醒,披衣下床去哄,却在孩子的襁褓中发现一枚小小的银锁和一封信。

信上字迹娟秀:嫂嫂,打扰良久,我与师尊该当启程。兄嫂喜得爱女,我师徒二人无有可送,唯有银锁一副,乃家父为我所打,今转赠令爱,愿她平安顺遂,一生无忧。兄嫂若有空闲,烦劳照看家父家母坟茔,妹感激不尽。郦婵君拜谢。

婴儿被母亲一抱,已然止住哭声,手中正捉着那串银锁的绳子玩。

严夫人看了这信,急忙到门前唤丫鬟过来,让她去看看西边院子住着的师徒两个是否还在。

不久丫鬟回话,说仙长和姑奶奶的屋子整洁如新,两人都已不在。

严夫人点头,又让人通知严大东,叫他派人照看郦婵君父母的坟墓。

严大东的人手脚很快,上山寻到坟处时,只见那墓前还压着一叠新纸钱,摆着两碟新贡品。

下山时看见山脚下马蹄印和车辙印,长长一道,朝着另一条大路去了。

师徒两人策马远走,很快就离开了风定镇,他们顺着地图,要去往蓬莱。

下山时已过中秋,中途经历了这些事,就到了深秋。

郦婵君从马车里向外看去,只见山山黄叶飞。

之前的叶子能落厚厚一层,马车辗上去好似辗在棉被上,如今叶子也落得差不多了,路上的树木也都变得稀疏起来。

相里松嘱咐她多穿些衣服,深秋寒冷,快要初冬,不要生病了。

他自己在外面驾车,反而还是一件单薄的衫子。

两人一路行来,过了六七日,见乌云密布,空中水汽浓重,想来又要下雨,恰好路过客栈,便下马歇脚,等过了大雨再走。

相里松安排马车时,郦婵君趁着雨还未落,去外面买些吃食,刚走几步就见一家药铺似有妖气,她心生疑窦,正要回去叫相里松来,豆大的雨点就落到她头上。

郦婵君将计就计,装作躲雨的模样,进了那家药铺。

铺子里草药味浓厚,郦婵君打了个喷嚏,用袖子擦擦脸上的雨水,对药房伙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实在抱歉,这雨来得突然,我也没带走,只能来贵铺躲一躲。”

药房的伙计很憨厚:“不妨事,我们家主人说过,开药铺就是应该扶危济困,大家出门在外,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姑娘稍等,我去拿块干毛巾,再弄碗姜糖水,别着凉了。”

“哎,那多谢小哥了。”郦婵君笑眯眯看着药房伙计离开,不是他,他身上没有妖气。

郦婵君在药铺里四处观察,那角落里似乎还坐着一个大夫,只是用纱做了个帐子,看不清里面的人到底是什么模样。

郦婵君咳嗽两声,装作自然地走过去:“大夫,我这来都来了,您给我把把脉?看看我有没有什么隐疾?”

那大夫的声音是装出来的粗嘎:“啊,姑娘请坐。”

郦婵君坐在大夫对面,中间隔着纱帐,谁也看不清谁。

她将手从纱帐下伸过去,很快就有三根手指点上了她的脉门。

郦婵君正面看不清,便从下头看。

她将案桌上的布撩起一片,只见对面坐着的大夫,脚上是一双绣花鞋,交叠在一处,一颠一颠。

原来是个女子假扮。

还不等她做什么,身后传来一声:“婵君。”

回头一看,是相里松带着伞来找她,而他身边的另一个男子,身上的妖气盖也盖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