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端午(2 / 3)



女子眼神褪去昔日的刁蛮,溢出些许迷茫。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楚霸王乃拔山盖世的英雄,然具妇人之仁,不听范增之言;匹夫之勇,不能忍辱负重。如若垓下之败渡过乌江,鹿死谁手尚不可知!何必酿成这场悲剧?”

他的眼中似潭水渐起冰霜,仍旧波澜不惊,却令她感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即使戴着面具好像也快遮掩不住潭底深藏的异样,偶尔流动一抹暗色,居然让她有些毛骨悚然。

那是一种暴戾和嗜血的错觉。

“你......”

“岑儿,我刚才演坏人演得好不好?这只是一场戏而已。岑儿不用胡思乱想,还有我这个坏人呢,我会保护你的!”他甜甜一笑,瞬间又变回她熟悉的那个人,仿佛刚才那个人完全不存在。

见她有些走神,他拉起她的手往街上走,欢欣雀跃:“岑儿,我们去看灯树和灯楼。”

前方男子不断回头,唇边蓄起温润笑意,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面具也挡不住的光芒。

这种高贵与优雅不是高高在上,混杂着出淤泥而不染的通透和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神秘,故引人探寻。

许是她多想了。

垂柳街上几座灯楼升起,灯楼由街上较为出色的工匠用缯采制作而成,上面悬挂金银珠宝以及龙凤虎豹等截然不同形状的灯彩。整条街灯火阑珊,人行其间身影愈发朦胧,风姿绰约。

垂柳街旁临河的那条街上人群锦簇,河边一颗高约几十米的灯树缓缓转动,源源不断的百姓将自己买来的红烛点亮放在灯树的灯碗上,河边许多才子佳人在放长明灯。

江晚岑穿过拥挤的人潮去一旁的摊贩上买过两支红烛,将其中一个递给顾柏舟,把另一个点亮后放在灯树上祈福。

江母在灯树旁将一个红烛点亮,“岑儿,柏舟,你们来了!”

她与顾柏舟好不容易才找到江母和江卿时,只是多了个不速之客。

慕锦茵与阿娘一道来她倒是不意外,司徒礼这是要做什么?

似是探知到她心中所想,江卿时淡淡道:“司徒公子赶巧也来逛灯会,顺便说说几日后你去武学馆入学的事宜。”

司徒礼脸色不佳:“郡主怎么不跟我也买支红烛?”

“司徒公子想要满意的只能自己去挑,我怕选到你不满意的。”她本想说你没长腿,顾念到阿兄和阿娘在身边换了说辞。

司徒礼见她咬牙切齿的模样,又想起白日里自己因救驾有功受封赏后马不停蹄地来找她,结果撞见她和顾柏舟在岑记前喜笑颜开的场面。

可人家本就是夫妻,干他什么事?

司徒礼越想越别扭,控制目光不再落在那女子身上,侧身与江卿时长谈。

江晚岑被慕锦茵拽到一边,慕锦茵暗戳戳问:“你和七皇子方才干嘛去了?”

“逛灯会啊,顺便看了场傀儡戏。”

慕锦茵愁眉苦脸,抱着她快要声泪俱下:“岑岑,你可算来了,我快要撑不住了!”

她刚才乍看慕锦茵,差点没能认出来,慕锦茵今日罕见的一身女儿家打扮,一身鹅黄裙衫打扮,简单地挽个灵蛇髻,上面簪几根发钗,尽显俏皮可爱。

“你今日哪根筋搭错,或者哪里开窍,可爱得紧!”她高声叫唤,又用余光扫了眼江卿时的表情,国泰民安中多出几不可察的温和,心里有了数。

慕锦茵慌忙往她身后瞟一眼,捂住她的嘴道:“你快别说了,你怎么之前没跟我说过你哥会武呢?”

“你不也没问过我,话说回来在文溯阁那儿过得怎么样?”

慕锦茵扯住身上的衣衫道:“你哥太严格,动不动就罚我抄书,说我这不好说我那不行,没抄完书不准我吃这个也不准我吃那个,我都快烦死了!我阿爹也是,听风就是雨,还特意修书一封感谢你哥,说什么你哥从小都没这么管教你,如今把全副精力花在我身上,让我倍加珍惜,同时还让你哥怎么顺手怎么来。你说我就不爱学习啊,不爱这些什么‘之乎者也’!”

江晚岑想起儿时被阿兄督促头悬梁锥刺股的日子,颇为同情慕锦茵:“忍着吧,熬过去就好。”

“岑岑,我想去胡吃海喝!”慕锦茵眼巴巴望着她。

不一会儿,她到江卿时跟前,站得笔直道:“阿兄,锦茵想去买面具,我带她去会儿就来。”

江卿时顿时提步走来,“街上人多,容易走散,我陪她去即可。”

她对着慕锦茵苦苦哀求的神情一脸爱莫能助,眼睁睁地看着慕锦茵挣扎地跟上江卿时的步伐。

须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