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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记得多久没有听到过“家人”或是长辈的叮嘱了。

珇实14岁出来的时候,只有院长在门口送了送,往他口袋里塞了张50还有两个钢镚,拍了拍他的肩,等了好久才说了声,“走吧,以后……”

没说要,只扬扬手,“算了,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

从小房子出来的这10年,珇实着实是有点苦。

刚开始的时候,人家嫌他年级小,没人要童工,一个人吃了两天的凉水就馒头,终于找到一个工地后厨缺小工,珇实就去了。

包吃包住,一天5块,就是洗洗碗洗洗菜,听着简单,但是冬天那水真不是人能受的。

一季下来手上的冻疮结了破,破了结,都成了一层厚厚的老茧。

干了一年,存了张车票钱,就和同乡还有工地的一个阿姨一起出去打工了。

他们舍不得花钱,那时的火车查的也不严,每次都花三五块买张最近的车票,然后躲在厕所里蹭着往前走,直到被列车员抓住赶下车。

被赶下车了就干脆再打两天小工,挣点饭钱,再这么故技重施到了A市。

珇实被列车员从车站校门推出来的时候,看着眼前的城市好像在梦里,和丰依刚到A市的感觉一样:热闹而又陌生。

珇实背着一个破破的书包,那还是很久以前,有个企业来宣传慈善来拍照的时候给的,上面“目目集团”的字样也脱落得几乎看不清。

他一间一间地问着沿街的商铺,问他们要不要打工的,只要有吃有住工钱随便。

老板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嗑着瓜子,一边往地上吐着皮一朝外边挥挥手,“小孩子走远点,别挡着我做生意。”

还有女人叉着腰站在店里面,“去去去,那么小会什么,别捣乱。”

珇实找了两条巷子才碰到一个快餐店的老板在招人。

老板带他到了后厨,踢了脚挡在路上的盆,“MD,又给老子乱放,被老子抓到是谁,直接扣钱!”

他又点了点珇实,“你以后就在这里洗菜刷盘子,饭每顿都有,住就晚上关门以后和另一个厨师一起睡店里。”

老板点着了一根烟,“每个月200,能干干,不干滚。”

珇实忙不迭地应下来。

那天他醒得格外早,送菜的师傅天不亮就来了,把铁门敲得震天响。

珇实迷糊地起来接菜、核对东西、签单子,再拿到后厨去放着。

回来眯一会就得起来洗菜了,像土豆茄子之类的,洗完还得切,等干完手里的活,一早上也就过去了。

老板起床到店里的时候才9点,看了一眼今天的单子,往外面啐了口唾沫,“TMD,菜又贵了,这还开什么店,关了回家种地算了。”

珇实看着老板烦躁皱眉的样子,有点害怕地缩在后厨。

厨师王哥无所谓地吐着烟圈,瘪着嘴,朝老板的方向翻了个白眼,

“他就这德行,每天都要骂一嘴,不骂就不舒坦。这破店我都来了5年了,也没看他真的关门了。”

老板走到厨房门口,重重地敲了下桌子,发出砰的一声:“都几点了,还不干活!”

王哥耸了下肩,抽了支烟别在耳朵后面,懒懒地往没开火的锅里添了瓢水,“这不干着吗。”

老板指了指王哥,狠狠地说:“老子迟早开了你。”

王哥看了眼在角落被吓得有点呆的珇实,挑了下眉:“每日一开。”

这家店店面不大,但是生意很好,4块钱两荤两素,周围的工人和居民都愿意来吃。

就像王哥说的,这个破店很破,但是一直没有倒,默默坚持到珇实从小工变成厨师。

价格也基本没有涨,现在还是6块两荤两素。

老板天天早上先骂菜钱又涨了,骂经销商是奸商,再进后厨骂两句,才稍微舒坦点地回门口晒太阳。

珇实也问过,他们的价格明显有点太低了,为什么不涨点价格,老板吐着烟,闭着眼睛靠在阳光里,“我涨价,TMD周围这些工人吃什么。”。

往旁边吐了下嘴里不知道哪飘来的柳絮,“MD,打工的这帮人啊,都抠的要命。贵两块就不吃了,喝凉水吃馒头。”

老板摸了摸自己的秃头,嫌恶地甩开指尖的白发,“反正还开的下去,就这么开着呗。”

老板和老板娘为这店吵了不知道多少回,那个胖胖的女人泼辣得不行,谁要是敢挡着门口那三寸地,她不把人车砸了都是客气的。

两人有个读大学的孩子,成绩很好,老板娘想送她出国,听说那儿学费很贵,卖了店才够凑一年学费。

珇实见过一次那个女孩,就一年暑假,回来了几天,其它时候听说是在某个高科技公司实习,一串英文名,珇实也听不懂。

夫妻俩有天吵得特别凶,还是为了这个店。那天晚上,店里临时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