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祈殿。

“白宣，将这碗药送到瑶华宫去，务必亲眼看着沈昭仪喝下。”

“是。”

自己那日办了如此荒唐的事，已经无法挽救了，而沈安瑶的孩子，更是不能有的。没怀上最好，若是怀上了，他也必须除掉这个孩子。

他只想与慕容月湘结合生下子嗣，除此之外，这若是个皇子，那必然是要立沈安瑶为后，会导致沈家在后宫的地位水涨船高，外戚更加猖狂。

对不起孩子，你不该出现的。

……

“皇上，沈昭仪半夜出血，叫了太医，说是小产了。”

“嗯。”皇甫翊很平静，他早已做好准备了。

而此时的瑶华宫，殿内围满了人。

沈安瑶身子很是虚弱，她躺在床上，脸上都无血色，那双眸子空洞无神，脸颊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太后也闻讯赶来，坐在她塌前安慰着她，并叮嘱她要注意身体，多加小心。

慕容月湘毫无表情地站在一侧，沈安瑶失去孩子，她知道身为一个母亲的悲痛，这对于她，未免过于残忍。

“你上次侍寝都过了那么久，怎的这肚子还是没有动静？人家沈昭仪都不动声色地流产了。”

出了瑶华宫后，穆柒云似冷嘲热讽般向颜清姝道。

“隔墙有耳，小心说话。”颜清姝也懒得搭理她，就回自己的宫里去了。

“切。”穆柒云冷哼一声，神气什么，不就是侍过寝么。

慕容月湘是最后走的。她什么都没有和沈安瑶说，她看着她那副空洞的眼眶，只觉得心疼。

从头到尾，皇甫翊都没有来过瑶华宫看望，只吩咐白宣带了一些补药送了过来，让沈安瑶补好身体。后又晋了沈安瑶的位分，想必也是为了安抚她吧。

“娘娘，皇上叫您去御花园。”

慕容月湘从瑶华宫出来没走几步，便被白宣拦下了。

“皇上……叫本宫去御花园有何事？”慕容月湘此时还沉浸在沈安瑶失去孩子的事中，她内心既心疼却又觉松了口气。

“您去了便知道了。”白宣没有多说，直接带她过去了。

御花园里很安静，只有微弱的几盏灯光，而湖心亭中，正坐着一个身影。

慕容月湘走过去，现在已经很晚了，本就看不清，她在上台阶的时候都差点摔了一下。

“湘儿。”皇甫翊起身扶她，“夜黑，小心脚下。”

“臣妾明白。”慕容月湘急忙推开他，“皇上这么晚叫臣妾来这里，有何事？”

“朕……”皇甫翊看着她这一副抗拒的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我以后绝不会再踏入任何妃子的宫殿，你……能不能原谅我这一次。”

“可是您答应过臣妾的啊。”慕容月湘没忍住向他喊出口，“臣妾知道您是一国之君，臣妾不过是您的一个小小妾室，连妻都不是，又……怎能要求你真的只有我一个女人呢……”

“湘儿，不是的，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你是我唯一的正妻。”皇甫翊听着她的话害怕，他伸手将慕容月湘抱在怀里，“如果可以，我想只有你一个妻子，这江山我也不想要，我只想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慕容月湘望着他，他一双眸中满是深情，可她，还能信他吗？

“湘儿，我发誓，我皇甫翊心里只有你一个女子，我只爱你一个人。如果违背诺言，愿遭五雷轰顶之罪，死无全尸。”

“皇上慎言。”慕容月湘伸手堵住皇甫翊的嘴，“您是真龙天子，又怎能对一个妃妾说出这番话来？您本来就该妻妾成群的……”

慕容月湘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她也一直低着头，像极了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我虽是一国之君，可我也有自己心爱的人，我也想与她携手以渡共白头。可我也有身为一国之君的责任和担当，有很多事身不由己。我身边待我真心之人少之又少，虽身居高位，可常被人盯着，只有在你面前，我才能真的放松。”

“臣妾明白了。”慕容月湘也知他是被算计了的，可她心里还是有些抵触，她的观念是一夫一妻，而不是如今他这般妻妾成群。

“湘儿，我向你保证，绝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我不会再宿在任何嫔妃宫中了。”

“沈昭仪小产这事，您……”

“你觉得朕残忍吗？”皇甫翊有些沉默，“这个孩子，她不该有的。”

“臣妾知道，若这个孩子出生，外戚干政，江山动摇，自是……留不得的。”她理解他身为帝王的苦楚，他必须舍弃己爱，万事以江山社稷为先。这皇帝，当着太累了。

“湘儿，我只想与你留下子嗣。”

他一双黑眸昏沉且情深，可他终归是帝王，杀伐决断，面对如此障碍，会毫不手软地将障碍扫清。

若是有一天，自己也成为他的障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