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茹深。”

“……”

“莫茹深！”

几秒钟后窗子被重重破开，顾晦一个飞身跨过窗台来到屋内。他一脸警惕地看向屋内四周，下意识抬手捂住剑柄，却回想起因为结界限制无法将剑身赋灵一事，无奈思索对策之际却被腰间系下的那块玄石吸引。

玄石异动。

顾晦伸手要去触还躺在床上的莫茹深，却被房门拉开的声音打断。

江悯昔气喘吁吁立于门边，喝道：“不可碰她！”

顾晦道：“这里不对劲，有什么东西寻过来了。”

江悯昔皱眉：“方才我静坐时也有所察觉，那东西没有实体，估计是妖灵一类。我见它来了你这边，便跟着一道过来了。”

顾晦心下一紧，道：“师兄的意思是，这东西进了她体内？”

两人看向床上的莫茹深，眉头紧蹙一派忧忡，可疑的是面色却出奇的好，不似被附体之人那般苍白愁惨，唇色也鲜红欲滴，白皙的肌肤上微微渗出红晕，娇艳动人。

江悯昔肯定道：“没错。”

顾晦眸色一暗，不顾江悯昔劝阻，已然抬手覆上莫茹深的肩头。

“我先入她的梦，师兄替我在外守着。这灵物身上没有邪祟之气，看茹深的脸，应该是花妖一类的，总之我先入境探探。外头一旦有动静，立刻唤醒我们两个。”

江悯昔见他一脸果决也不得多说什么，只好应下。

……

入梦。

一片花雨落下，顾晦淡漠地掸开肩上的花瓣，自顾自地朝前走。

“莫——”声音还未来记得喊出口就被面前一个褐衣粗布男子打断，那男子眉宇俊朗，手里掂着一壶桃花酿，朝自己走来。顾晦认了半天，才想起这人的名字——

路怀文。

“夭夭！你快看！”路怀文继续朝自己走来，神情欢快，手里还晃了晃新酿的酒炫耀一般。

顾晦双手抱于胸前，语气很不客气道：“我不是夭夭。”

“夭夭——你快尝尝！是不是比上回我酿的好些？”

顾晦正想发火，却见路怀文越走越近，几乎就快要贴上来，他正想后退避开却被一阵巨大的吸引力牵引至前，还没等他做出先一步反应，自己的视角便陡然转换成方才路怀文的视角。

顾晦这才意识到路怀文是在对自己身后的人说话。

等等……

！

莫茹深？

“怀文哥哥，我过来找你了！我们就在这儿喝吧，这回不去村口。”

这到底路怀文口中的夭夭还是自己那个没有由来的徒弟莫茹深？等等，顾晦这时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装饰已然变了，身上的玄衣换成了路怀文那套褐衣。忙着查看身上的动静，丝毫没注意到那个莫茹深已经朝自己奔来。

顾晦再抬眼时，已经被一双手紧紧揽住。

某人：“……”

莫茹深抬起脑袋，水落落的眼里满是期待：“快给我尝尝你的酒！”

看来莫茹深应该是被路怀文口中的夭夭给附体了，顾晦暗忖，夭夭……好熟悉的名字，这不是路怀文手里耍把戏的傀儡玩偶吗？怎会是个人？算了，走一步算一步。

某人紧咬牙关，嘴中的“给老子松开！”正欲挣开束缚脱口而出，却在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全然变了味道。

顾晦几乎是铁青着脸，恶狠狠道出：“好呀……我给你倒……”

莫茹深瞪大眼，两只手捧起顾晦的脸，细细端详起来：“怀文哥哥是昨天没睡好吗？怎的脸色如此差？来，我给你揉揉——”

在夭夭的灵识覆压下的莫茹深嘶吼着疯狂制止：“啊啊啊快停下！那是顾晦——夭姐！好姐姐！你快停下来，他会杀了我的——救命——”

没错，顾晦此时正有此意。他铆劲力气才稍稍侧转身子，便立刻去身侧提剑，摸到一个圆轴状的物件时他毫不犹豫的抽出来，架在了莫茹深的脖子上。

整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这是怀文哥哥你新作的诗吗？我瞧瞧。”莫茹深脸上毫无惧意，抬手取下脖子边的那卷文书，展开来细细品读。

隐在夭夭灵识下的莫茹深一把鼻涕一把泪，感念着还好路怀文这小子没有随身佩剑的好习惯。

顾晦当然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痴痴地呆望着那卷书发愣，脸上的狠意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那张万年冰川般岿然不动的臭脸上隐隐的笑意。

莫名其妙。顾晦心想。

顾晦因为是有所准备才入的梦，所以即使是需要和路怀文融灵也能较全地保留自己原本的意识，不想莫茹深一样完全被控制取代，失去自己的行为能力。

但既然是融了灵，行为多多少少还是会被影响。

就比如顾晦此时。他颇为为难地被莫茹深拉至那颗桃花树前